160-淋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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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一夜,会很漫长。”
  倚靠在窗边,双手怀抱在胸前的木原凛人,在无有他人的办公室内,低声自语。
  哪怕他并未踏足那边的战斗,却似乎依旧能听到那生生嘶吼。
  只是遥望不断震颤,像是被怪物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楼宇。
  木原凛人就能够感受到,战斗在持续。
 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…
  密集的枪声从侧面地下街的方向传来,他的视线移过去,看到那本是昏暗好像连通深渊的灰黯入口,此刻闪烁着亮目的火光。
  就像是在夜空划过的流星雨,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抹亮光。
  在忽明忽暗的枪火声中,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存在。
  宛若火焰凝华成的灿烂羽翼…
  泛着冷光的磷甲汇聚成的触手…
  这些自阴暗中,朝着手持武器的警备员进攻的存在,虽然面容不一,能力有所差别,但唯独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。
  那就是,猩红的仿若鲜血凝固成的眼眸。
  与之匹配的,自然是看似源自眼眸,却扎根在身体深处当中,好似要将面前的生物用尖牙撕咬,生啖其肉,饮血抽筋的暴戾杀戮气息。
  木原凛人一直都认为,喰种的恐怖不在于其强悍的自愈能力。
  而是将人类视为食物,宛若高居食物链顶端的压迫感。
  曾经,这是唯有人类可以端坐的宝座,如今却被外形相似的喰种踏足。
  被视为食物的恐惧感,会在黑暗当中放大,放大,不断放大。
  尤其是有喰种在战斗当中,撕下他们同伴的肢体,将血淋淋的残肢放在嘴边撕咬吞咽的那一刻,这种恐惧便会冲破理智。
  在战斗初期,不论是迎电部队又或者猎犬部队的成员,对于喰种的理解程度是这样的:
  ‘敌人拥有level.3至level.4级的肉体再生能力’、
  ‘攻击手段为自生异化肢体’、
  ‘可以通过食用特定「食物」加速恢复’、
  以上这些信息,是他们在行动前就已经获知的。
  当然,情报来源并非出自安布雷拉公司内部,而是源自于某些特定机构在过去一段时间内,将木原凛人进行喰种实验时产生的数据,加以汇总得到的。
  身为特殊警备部队的成员,他们自然有面对超能力者的经历。
  虽然肉体再生能力皆在level.2以上,让他们多少有些诧异,但也仅此而已,不会因而产生恐惧、害怕等等情绪。
  因为他们可以将曾经接触的相似存在,代入到「喰种」这个群体上,从而得出对方虽然可怕却依旧处于能够解决的程度。
  原因在于,学园都市内过去以及现在,并且将来都会不断研究,由超能力相同的能力者组成的战斗部队。
  相对隐晦的「白鳄部队」成员们,就都拥有着控制石油及石油制品的超能力「油性兵装」。
  像是「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」的前身「超电磁炮量产计划」就是类似的,由超能力者组成武装部队的研究计划。
  ‘只要借助手上的武器,不论对方是什么样的能力者,都无可畏惧。’
  大概是抱着这种信念,两个特殊警备部队的成员们,和喰种交战了。
  结果…
  很多时候,语言的魅力是可以给人带来幻想的空间。
  但落在纸面上的文字,与冲击眼球的血腥场面相比,是远远无法相提并论的。
  当同伴的肢体被扯下,身体被撕裂,血、肉、骨组成的地狱会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由心发出颤抖的,害怕的喘气声。
  “——你们这些怪物,都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啊!”
  因此,当有人发出愤怒的吼叫声,用尽力气扣动手中武器的扳机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  “哈啊,怪物?”
  用鳞赫挡住面前的子弹风暴,身材近两米的壮汉,将手里握住的,连着一条森白脊椎还在淌血的头颅丢到一旁。
  啪嗒、啪嗒、啪嗒…
  子弹与鳞赫撞击,发出雨点落在车窗上的脆响声。
  每一发来袭的弹药,都会在表面光滑亮丽,成四边形状的鳞赫上,留下一微不足道的痕迹。
  「雨水撞击在石头上!」
  这是对现在这个场景,最为贴切的形容。
  同样「水滴石穿」便是扣动扳机的猎犬部队成员心里,唯一的念头。
  ‘就算对方的肉体再生能力与level.4级大能力者相同,也绝对会倒在钢铁汇聚而成的风暴之下吧!’
  抱着这种信念,十几名据守通往三楼楼梯拐角处的猎犬部队成员,交替维持着雨幕般的攻击。
  因为喰种的来袭有些超出木原数多的预料,他没想到木原凛人居然会在今夜放出这些,尚未得到驯服的野兽们。
  被杀戮困扰,受到破坏欲望干涉的喰种,在木原数多心里,大抵类似于重拾爪牙的类人猿。
  「不能保持冷静的思考模式,就算拥有了超越常人的恢复能力,也不过是人类的退化而已。」
  当初捉拿逃出研究中心的第一例喰种实验体时,木原数多就对喰种这种生物做出了定论。
  「喰种虽然是一种很新奇的武器,但没有安装保险这点,就让我失去了兴趣!」
  一周前,面对是否要让猎犬部队成员进行喰种化的提议时,木原数多的回答。
  其实他还说过另一句话,只是为了没有传出去而已。
  “连狗链都没有拴上的野狗,也配称作猎犬?”
  木原数多从来没有隐藏过,自己对猎犬部队成员的看法。
  就如同字面一样,加入到他手下的人,成为「猎犬」就是他们唯一的存在意义。
  “呼、呼…”
  靠在失去了上半段的墙壁上,不断大口喘气的木原数多低骂道:“木原凛人那个混蛋,到底放出了多少头野兽,从开始到现在,至少已经死了二十个了吧?怎么还是没有减弱攻势?!”
  砰!
  脚下的闷响声,让他急忙握紧手里的武器。
  左右扫视过后,木原数多眉头深深皱起。
  此刻,位于三楼的大厅地面上,躺了三十来具尸体,大概还有五十名猎犬部队的成员存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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